绿染四季
刘 韬
流逝的岁月,如潮水一样荡漾着我的思绪。每每静下心来思索人生的时候,总不免要对往事产生些许感慨。 一个阳光灿烂的暮春,告别人武学校的校园,背着行李来到镇武装部报到。一个精神矍铄的长者热情地接待了我。谈话间得知他是我们的老部长,是一个干了26年民兵工作的“老武装”。 绿色的军装,金黄的肩章,还有那闪烁着红五星的大檐帽。我很激动地聆听着“老武装”语重心长的叙说,心中那种最初形成的对国防绿的憧憬,有了一种沉甸甸的感觉。 那个春天,在我的记忆里是崭新的。从此,我便把自己的命运定格在了那片无限神圣的国防绿的海洋里。 抢险归来,已是午夜时分。沉闷的夏夜,来不及脱去身上的迷彩服,疲惫的我匆匆地往家赶赴。 通往民兵防汛大堤的路,在昏暗月光的笼罩下,冷冷清清,不见一个人影。拖着重如灌铅的双腿,我终于走完了那条并不是很长的路。 步入家属区的楼梯口,我看到了一个小孩子倚门而睡的身影。刹那间,我怔住了,孩子,是我的孩子!我竟然忘记了妻子外出时再三叮嘱的话语。将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,情不自禁,我潸然泪下。 高粱喝醉的季节,父亲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县城看看,给孩子送些收获的花生、红薯、核桃。 那个清晨,到车站接父亲的时候,我很纳闷,一向节俭的父亲竟然带来了许多高档的礼品。 爽快的父亲单刀直入,嗦叨着五叔对我们一家人的好处,说了好多好多,好像在证明着一种历史,也好像在强烈的证明着,就是此次帮了五叔也还清我们欠五叔一家的人情…… 我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,一端是父亲沉甸甸的焦灼期盼,一端是征兵工作人员的天职与良心。 …… 送父亲回家的时候,我默默无语。我心里知道,五叔就这一个孩子,一个在外地受过刑事处理的孩子,欠五叔一家的情,可能我一生也偿还不了。 寒冬,北风凛冽而狂劲。一场大雪,将世界裹了个严严实实。这是老乐山脚下一个小村庄,偏僻而闭塞,道路更上羊肠一样崎岖。 我们寻访的是一位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英雄,70岁上下,背微微有点驼。尽管生活十分清苦,这位老人却也十分淡定。他一边忙活着给牲口拌料,一边热情地招呼着我。 我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,像是像请教智者那样和老人攀谈。一旁的老牛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干草,老人坐下来叙说着那激烈的战斗,有客观的讲述,也有朴素的分析。 起身向老英雄告辞时,屋外的小路积满了厚厚的雪。望着老英雄赤诚的脸膛,我深深地感到肩头的担子更重了。 (责任编辑:锦绣河山) |